‘我知道我们即将要分开,但不管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我还是会喜欢你!’
第一次讨厌黄昏,是在听到志国对我说的这句话开始。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在黄昏下对我说这句话,我感觉到的并非是浪漫,反而是带着些许的伤感和凄凉!
还是那个苍老的阳台,还是张破旧的长椅,还是那抹耀眼的光晕,还是那个至今未嫁的他,以及。。。以及那个至今未娶的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躁动的心脏有些慌乱,我很想抽他一耳光,但又心生怜悯;很想把他搂在怀里肆无忌惮的疼爱,但又害怕世俗的眼光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该怎么办?
放下手中的书,抚摸着他油光水滑的脸庞,那一刻,我想我的心软了,因为我终究还是开了口:
“小国!离去并不等于不见,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会再见,给我点时间”
“既有今生,何必来生”他反问道
“因为此生你不会等我到三十五岁”
“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中,我等你到三十五,登子哥,我爱你!”
很难相信一个粗鲁的广东汉子也能说出如此动情的话语,我承认那一刻,我被电到了,那一刻,我如梦如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该面对的也必将去面对!
辞职回成都这个消息我一直没告诉志国,我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广东,这样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了,结果还是没有瞒过他。
离去,让这段小清新般的畸恋安静的死在摇篮了,如今看来,我终究是败了!
时至今日,我依然会拿出那张我们在黄昏下坐在长椅上喝酒的照片傻傻的看。
照片中的他温柔如水,照片中的我浓情如蜜!
回忆是如此的美好,但又是如此的痛苦,因为去回忆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八千里开外的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时候,我时常会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中的他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我好一阵难受!
他说‘登子哥,我想你,你快回来吧’
我说‘小国,不要这样,你让我好难过’
他说‘登子哥,回来吧,我需要你’
我说‘如若此生再相见,待到木棉花开时’
他说‘好,我等你到三十五’
其实离开就不会再回去,这个道理他应该比我还明白,可惜我们都喜欢装糊涂,我习惯于骗自己,而他,也习惯于被我骗。。。。。。
有时候,我会想起一首歌,《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这是志国 的最爱!只因我喜欢听!
依然记得离开广州的最后一夜他为我唱过这首歌。
那晚天空不作美,春雨缠绵!
我与他同撑一把伞跟往常一样漫无目的逛着菜市场!气氛有些压抑。我感觉他的手几次想偷偷伸过来拉我,都被我无情的拍了回去。我们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彼此的温度热得有些发烫。
晚饭过后,当歌声从志国嘴里响起的那一刻,我已经死在他手里。
“这颗心稀巴烂,整个世界就整个崩溃,今生今世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那一夜,春雨无声,那一夜,相拥而醉,那一夜,睡的很香!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让纷乱的意识与错综复杂的感情变得销声匿迹。
我做了一个很纯的梦,梦见在一片微蓝色的天空下,志国穿着指甲花点缀的白色连衣裙站在草原的尽头向我招手,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梳着两条牛角辩的小丫头甜甜的朝着我含笑,那一刻,我好想幸福的大声吼叫。
可惜好梦不长,一丝阳光刺在我的眼睛上,我醒了,睡在我身旁的志国也醒了。
也许意识到了什么,我们不约而同猛然坐起身子,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下。
衣裤未脱,鸿沟未过,一切都未曾发生,于是,我们相视而笑!
起床,回家!再见了,小国!
------5个月后------
“登哥,你知道樱花飘落的速度是多少”
“时速五厘米”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过那部电影”
“哦哦”
一个废弃的火车站台,我陪着一个长得很美很美的女孩并肩坐在月台上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
在我们脚下是一条笔直的铁轨,铁轨上杂草重生,显得有些荒凉,奇怪的是,这样的景致反而吸引了无数的情侣来这里玩浪漫。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也不知道身旁这个很美的女孩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我只知道,如果志国在这里,他会杀了我!
打住,怎么又想起他了,快半年了,现在的他,应该嫁人或是被嫁了吧,我祝福他!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抛却杂念,身旁的她似有所觉,靠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登哥,你有心事?"
“没有“
“要不,那我们下去走走吧?”
“也好"
我们走在铁轨的两边,泛黄的杂草淹没了她红色高跟鞋,导致她的姿态像极了风中摇曳的稻草人!有些滑稽,有些可爱,还有些美!
她的双手伸的有些开,而我的双手却插在裤兜里,我很绅士的避开了她要牵我手的举动!
脚下的铁轨有多长,我没量过,也不想关注,但身旁的她却告诉了我答案!
“登哥,你知道这条铁轨的有多长吗“
“不知道”
“一千三百一十四米”
“哦”
“你不想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想知道”
“哦哦”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便自顾着走着自己的路,没有等她,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我身后十米开外了,我说了一句“很晚了,咱们回家吧”然后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登哥!!你混蛋”她突然快速的跑到我面前对我大声吼道。
她的怒吼吓了我一跳,原本白皙的容颜愈加的苍白,玲珑的小鼻子急促的哼着气,贝齿紧咬嘴唇,晶莹的泪珠儿顺着她的眼角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的枯草上。
她哭了,尽管不是我引起的,但我却逃不了干系!
“登哥,铁轨的长度1314米,代表一生一世,你懂么”她哭着说
“懂了”
“那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不愿意”
“你混蛋”
“是的,我他妈的就一混蛋”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至少在女人面前,很少会说脏话,但我却在她面前说了。
她蹲坐地上哭了好久,我也总算知道了《红楼梦》中那句话:女人是水做的骨肉!
回去的路很长,从废弃的铁轨到最近的地铁站,不到20分钟的路程,我却走了半个小时!
因为我是背着她走的,为何要背着她呢,也许为了赶快回家不愿陪她在这徒增伤感,也许只是为了弥补心里的亏欠!
背上的她竟然睡着了,残留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后背,而她却恍然不知!
由于跟她是不同的方向,到地铁就该说分别了,她从我背上下来,独自走到候车点,并未看我一眼。
我无所谓的一笑,正待转身,手机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登哥,你别动,我想再看你一眼,我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原来她背对着我,虽然没有直面于我,但却从地铁壁窗的倒影里看着我,突然之间,我心里有了一丝温暖!
我面对着她的背影站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缘分缘尽,缘尽还无,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不想,不问,不听。。。。。。
她走了,那么我也总算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去,可是在上车的时候,我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不是你,亲手摸过的,那就不能叫着宝石,你呀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
好熟悉的《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一个声音不断的在我脑子里重复: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一定是他,一定!
我迅速转身望向门外,眼前的一切让我差点哭泣,果真是他!我的小国!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我想好好感受下此刻面对他的感觉,因为平静已久的心脏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又是疼痛,又是澎湃,这感觉,真好。
人潮中,我拼命的往外挤,他拼命的往里挤,可惜地铁的门还是阻挡了我们急切的相逢!
我爬在窗户上,对着他无声的说述说五个字“下一站,等你”
窗外的他,依旧那么伤感,我知道他在拼命控制自己的眼泪,毕竟在大厅广众之下流泪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因为他是个爱美的男人!
百年盼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知音!
下一站要多久,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条短信的时间,而在我眼中,就像等了好多年!
我突然想起了月台上她问我的那句话“登哥,你知道樱花飘落的速度是多少吗”
而此刻,我开始害怕,害怕樱花飘落的那个场景会在我身上上演,如果前世用五百次的等待换取今生的一次回眸,你我是否还会继续等下去,等你到三十五………
“小国。你会等我吗?”
------一周后------
志国为何会不远万里来找我,我问过他,他只是笑笑,我也就再也没有问过。
他来成都待了一周,一周之后我亲自送他去机场
登机之前,志国留给我一个单调的背影,我知道他不想看我,不然又是一翻肝肠寸断。
我微笑着朝他的背影挥手,心底的悸动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更多的是释然与平静!
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转生,离开,头也不回,泪已流干,我。。。无所畏惧!
可是身后的一个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登子哥,在我走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志国站在我的身后微笑的看着我,我转生看着他!
“可以,只要我能回答的上” 我微笑着说。
他想了想,严肃地问道:“我搞不懂不为何要把这篇文章写得那么基情四射,我不是同性恋,你也不是,为什么结局要把我们写得那么腐?我很想知道!”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志国,我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很纯的拥抱!嘴唇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为什么结局会这样,因为我在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我说
“什么答案?”他问道。
“因为我想知道,挖掘机学校到底哪家强?”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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